大象新闻记者 吴紫翼
近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批准《电子烟》强制性国家标准，与今年3月份发布的电子烟二次征求意见稿内容基本一致，明确规定不应使产品特征风味呈现除烟草外的其他风味，并明确要求不含烟碱的电子烟产品不得进入市场销售。该国标自2022年10月1日起实施，这使得电子烟“去糖”获得5个月的过渡期。
大象新闻记者走访郑州多家电子烟零售门店发现，4月初《电子烟管理办法》发布，一些果味电子烟爱好者开始囤积货源，不少商家借机涨价赚了一笔快钱。这波短暂的商机仅维持半月，《电子烟》强制性国家标准下发后，电子烟市场再次回落至“原点”。
中国电子烟行业在近4年的发展历程中，经历了2019年的起步阶段的打拼、2020年行业销售额的猛增、2021年各品牌之间的疯狂内卷，到如今电子烟行业转为低谷。不少业内人士表示，电子烟国家标准的出台和《电子烟管理办法》发布，会使整个电子烟市场进入规范发展的新阶段。
新政来临，烟民急于囤货，卖家忙于涨价
《2021电子烟产业蓝皮书》数据显示，国内电子烟零售网点(包括专卖店、集合店和授权店)达19万家。其中授权店13.8万家，专卖店4.7万家，集合店5000家-7000家，就业人数550万人。
记者走访郑州十余家电子烟零售门店发现，店内货架上都摆放着不同颜色、款式的电子烟杆，少则十多种，多则三十多种，每种不同型号的烟杆都配套有对应的烟弹。这些烟弹均是即将禁售的烟草口味以外的产品，以水果味为主，也有食品、饮料等口味，名字也都五花八门，有“C味鲜橙”“功夫铁观音”“菠萝旋风”“香芋冰淇淋”等，价格也从几十到上百元不等。
电子烟代理商陈先生告诉记者，选择烟草味的电子烟用户一般都是从卷烟转化来的“老烟民”，年龄普遍较大。而“果味”电子烟用户主力消费群体则是大学生和年轻上班族。从整体营业额看，非烟草口味的电子烟销售比例能占90%。
正在某家电子烟零售门店购买烟弹的杨宇已有8年烟龄，三年前，偶然一次从朋友手中以299元的价格买了一支悦刻1代电子烟，“外观轻巧、携带方便、水果味的烟抽起来非常爽口，抽完身上也没有烟草味。”杨宇直言，电子烟和卷烟相比，无论是口味还是外观都深受年轻人的喜爱。
在采访过程中，有多位消费者表示，自己之所以开始抽电子烟，就是被各种果味所吸引。
小林是一位刚参加工作的女白领，从不抽烟的她对富有科技感的电子产品充满好奇心，当她拿起朋友的电子烟轻吸了一口，香甜的水果味涌入喉中，顿时打破了她对传统香烟的印象，“以前很讨厌烟草味，因为闻起来很呛鼻，但是电子烟不一样，我喜欢吃的水果，烟弹的味道都有。”小林转身从柜台上拿下一支悦刻的最新款烟杆，快步走向收银台。
2022年3月11日，国家烟草专卖局发布的《电子烟管理办法》中提到，5月1日将禁止销售除烟草口味外的调味电子烟。不少电子烟消费者看到此消息后，开始从多个商家手中囤货，少则几箱，多则上百箱。
4月初，记者在郑州多家电子烟零售店看到，部分热门口味的烟弹出现缺货，郑州魔笛电子烟直营店老板王海告诉记者，厂家把现有的“果味”原料生产完，将不再加量，烟民们开始疯狂囤货，“果味”烟弹供不应求。其中悦刻最受欢迎的青提味烟弹，原本一盒售价为99元，最高被抬价至近300元一盒，一天成交量达300盒。
随着《电子烟》强制性国家标准发布并明确，过渡期至今年9月30日。这让电子烟零售商家松了一口气，市场价格也有些许回落。
郑州魔笛电子烟直营店老板王海表示，店里也很少看到烟民们盲目囤货，“相较于3月份，收入至少减了一半。”目前，市场上此前涨价的“果味”烟弹，现在也都陆续恢复原价了。
新规颁布，有人“逃跑”，有人坚守
郭林祥是河南省内最早一批开始经营电子烟的卖家。2018年，为了自己抽烟方便，他开始少量囤积电子烟弹，后来开始在微信上加价售卖。“最初也就囤一两箱，后面一次囤七八箱烟弹都不够卖。”很快，郭林祥便嗅到了电子烟行业的商机。
“我开了焦作市第一家电子烟专卖店。”2019年10月，郭林祥加盟的悦刻电子烟专卖店正式开张。短短半年，郭林祥一个月的纯利润就从1万上涨到5万元，“2020年春节是我收入的顶峰，一个月净赚6万元。”电子烟行业的暴利，催生了郭林祥在郑州的第二家电子烟专卖店。一年内，郭林祥代理的电子烟品牌也从1个增加到4个，下级代理商也增加至120个。
近年来随着监管的递进，此前电子烟行业“野蛮生长”的时代已然落幕。从2021年下半年开始，郭林祥经营的电子烟专卖店营业额迅速下滑，每月不足1万元的收益，让他心里产生了巨大落差。
“要不是跑得快，估计我已经亏了三四十万了。”2022年2月，他将焦作、郑州两地的电子烟专卖店陆续转手。距离郭林祥离开电子烟市场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突然转行挺难的，至今也没想好下一步要做什么。”
郑州魔笛电子烟直营店老板王海，并没有像郭林祥一样提前退出电子烟行业。自从三月份《电子烟管理办法》出台之后，王海就已经开始减少进货量，“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如何发展，怕囤的货到五一之后都不让卖了。”
五个月的过渡期带给经销商的不止是清库存，同样也给电子烟生产厂家带来了五个多月生产符合国家规定产品的时间。
《电子烟管理办法》中规定，禁止销售除烟草口味外的调味电子烟和可自行添加雾化物的电子烟。在《电子烟》强制性国家标准规定，不应使产品特征风味呈现除烟草外的其他风味，并明确要求不含烟碱的电子烟产品不得进入市场销售。同时国标中给出了添加剂“白名单”，明确列出允许使用的101种添加剂。
这101种被允许使用的添加剂中，有杨梅醛、柠檬醛、糠醛、香兰素等可用于增加风味的添加剂。郑州某电子烟经营者李女士告诉记者，她代理的品牌其中果味电子烟已经停产，厂家正在按照新国标研制新款烟杆及烟弹，“如果电子烟厂家能研制出符合国标的果味烟弹，我相信整个行业将会迎来第二个‘春天’。”
烟草专家：不断收紧的政策是让行业更规范的发展
从《电子烟管理办法》，到《电子烟》强制性国家标准，以及覆盖产品追溯、技术评审、批发企业、生产许可、零售门店五大方面的细则，电子烟生产经营的“安全区域”越来越清晰。
河南农业大学烟草学院副教授任天宝表示，在对电子烟的产品种类与销售行为作出限制的同时，新国标也对产品质量提出了硬要求。目前电子烟市场甚至还有一些不法商家为了降低成本，在电子烟液中添加有害物质，如二甘醇代替丙二醇，“二甘醇只要用途为工业用溶剂，有较强的毒性，会对人体造成很大的伤害。”
除此之外，大部分厂家还会在电子烟里添加尼古丁作为主要的化学成分，以此来让吸入者快速成瘾，“如果管控不到位，电子烟让身体发育未成熟的小孩子接触到，危害更大。中小学生还处于发育期，吸食电子烟容易引发哮喘、支气管炎、呼吸道感染等症状，损害呼吸系统。”
值得关注的是，此次《电子烟管理办法》除对电子烟的口味、使用安全和未成年人保护、生产过程中添加物等方面都做了详细的标准规定外，也再一次提到了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电子烟产品。
《电子烟管理办法》还提到，未来将建立全国统一的电子烟交易管理平台，将电子烟有关经营活动纳入平台管理。自2022年6月1日起，存量电子烟零售市场主体可以向其经营场所所在地的地市级、县级烟草专卖行政主管部门提交烟草专卖零售许可证的申请。
大象新闻记者致电郑州市烟草局北城区直属分局了解到，有关电子烟的各项法律法规，他们各部门还在进一步完善当中。
在任天宝看来，未来电子烟市场将长期存在，但随着政策监管不断加强，对电子烟产品也提出更高要求，企业需要不断加强合规可靠产品的研发，才能在政策的监管下获得生存发展。
也有电子烟经销商表示，由于大部分顾客都是购买调味电子烟，如果电子烟生产企业无法推出符合国标的调味电子烟，在《电子烟》强制性国家标准与《电子烟管理办法》实施后，如果销售情况不理想，他们将考虑转行。
（文中“郭林祥、王海”等人名均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