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才是硬道理。你看,电子烟想抽就抽,比抽香烟方便太多了!”在刚刚结束不久的某电子烟展上,一位脖子上挂着电子烟饰物的小伙兴致勃勃地跟我说。就在我们交谈的时候,他每说上几句话就抽几口。看起来,电子烟确实非常方便。
展会上有许多新奇的产品:有的通体发光,可以根据不同的偏好改变颜色;有的带有一块显示屏,烟油量、电量、抽吸模式、口味等信息一览无余;有的口味别出心裁,还能自由搭配;还有一款电子烟,可以通过改变烟弹的正反面,灵活地在大烟和小烟之间切换。的确,电子烟正在变得越来越方便。
我想起前不久,一位研究新型烟草的同行跟我说过这样一番话,他说:“抽香烟,需要经过拿烟、点烟、抽烟三个步骤,加热烟要经过拿烟弹、插烟弹、按键、抽烟四个步骤,现在电子烟拿起来就能抽,只需要一个动作。加热烟是反人类的设计,太不方便了,它根本没有办法和电子烟竞争。”
听到这番话,我当时犹豫了一下,但又没法开口。生活中的一切消费行为,衣食住行,确实都在变得越来越方便。扫一下脸,手机就解锁了;说一句话,音响就启动了;动一下手指,外卖就送到了;甚至出门逛街买东西,都不需要带钱包了。
难道说吸烟也是这样一种普通的消费行为吗?
恐怕不是的。吸烟对吸烟者本身的健康有害,吸烟会对周围的人产生危害,未成年人不允许吸烟,而且引导不吸烟的人吸烟也是为社会主流观念所不接受的。普通的消费行为都没有这样的特点,所以吸烟不是一种普通的消费行为,它是特殊的。
当电子烟越方便,操作越简单,气味越好闻,没有了烟灰,没有了明火,外观越炫酷,口味越新奇,功能越时尚,会不会意味着用户的使用更加自由,抽得更多,对尼古丁依赖越深呢?会不会意味着电子烟对不抽烟的人、未成年人的吸引力越大,初次尝试的门槛越低呢?会不会意味着社会对吸烟的敏感性以及警惕性就越低呢?
类似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就好像原以为电子办公的出现会让工作更加轻松,可结果是,我们只是被迫在同样的时间里完成更多的工作,反而更忙碌了。想一想,原来吸烟需要手卷烟,或者是手工填装烟斗,行头和步骤一堆。后来,卷烟的出现,吸烟大大方便了,但是吸烟的人也多得多了。道理都是一样的。电子办公好歹反映了生产力的发展,具有一定的必然性。吸烟的人更多,吸得更多,这恐怕就没必要了吧。
所以结论就比较简单了。如果我们想要更多的人吸烟,吸得多一点,那么我们就应该举双手赞成电子烟在以后继续变得更加方便;如果我们希望更少的人吸烟,吸得少一些,那我们就不应该希望吸烟变得更加方便,如果从产品上约束不了,那就要从政策上约束。
如果有的人一边不断把电子烟造得越来越方便,同时希望政策约束越来越少,还一边说着希望吸烟的人少一些,吸得少一些,我们就不应该相信他说的话,因为他心里真正想的是吸烟的人要越来越多,吸的时候要吸得更多。
但是反过来,如果有一款产品相对没有那么方便,政策上倒是可以少约束一些,甚至可以鼓励,因为这样做真的可以让吸烟的人少一些,吸也吸得少一些。产品又造得方便,又能让吸烟的人少,吸也吸得少,这样的好事是不存在的,没有谁可以自己把自己拎起来,电子烟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