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左妍
能量棒×电子烟○不少电子烟为了规避“电子烟”字样，采用“能量棒”的名字招徕顾客，然而含有尼古丁的各种口味“能量棒”本质上仍然是电子烟 本报记者孙中钦摄
刚刚过去的“双十一”，有细心的网友发现，在各大电商平台搜“电子烟”，已找寻不到产品，与之相关的广告也悄然下架。两周前，国家烟草专卖局、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对外发布通告要求，不得向未成年人销售电子烟，不得通过互联网销售电子烟，不得通过互联网发布电子烟广告。时隔一周，国家八部门又联合发文，全面开展电子烟危害宣传和规范管理。
电子烟自诞生以来，争议从未停止：它是否属于“烟”？危害是否比传统卷烟小？在禁烟区域可以抽吗？上海实施最严控烟条例3年多来，已收到多个有关电子烟的投诉和咨询。尽管这些问题还没有明确答案，但上海市卫健委的态度鲜明：电子烟同样危害健康，相关部门正在加快推进将电子烟纳入《条例》监管的工作。
电子烟危害比传统卷烟小吗？
网友曹先生3年前接触电子烟。“朋友送的，说可以帮助戒烟。”他使用的电子烟产自日本，加热时不产生明火，不燃烧烟草制品，释放出烟草中所含的芳香物质和尼古丁，形成烟气。“周围吸烟的朋友很多都买了，一些女性朋友也因为迷恋各种水果、花香口味而加入了电子烟一族。”
电子烟是世卫组织统称的“电子尼古丁传送系统”(ENDS)中的一个子类。电子尼古丁传送系统是加热含有尼古丁的溶液蒸发为气雾、供使用者吸入的电子器具。此类溶液通常都含有溶解于丙二醇和/或甘油的调味剂。
“实际上，电子烟依然是烟草。它对健康有害，也同样存在‘二手烟’之说，不要相信商家的营销噱头。”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呼吸科副主任医师夏敬文说，这两年的戒烟门诊，来询问电子烟的人很多。电子尼古丁传送系统生成的气溶胶内，许多成分是已知有害健康的毒性物质和致癌物质。电子烟中加入的调味剂(添加剂)经雾化后也会产生多种有害物质。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曙光医院心血管科主任医师崔松告诉记者，不少人持有“电子烟无害”的观点，但不同电子烟里尼古丁的含量不一，有些甚至超过了一般香烟内尼古丁的含量，所以尼古丁对心血管的损害依然存在。此外，电子烟烟油的溶剂、添加剂，经过加热后会产生丙烯醛等有害物质，吸入丙烯醛会诱发心律失常，还会导致血管内皮功能失调、血小板聚集，从而增加血栓形成和动脉粥样硬化的风险。
在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戒烟门诊年接诊量为1000多人，约三分之一烟民尝试过电子烟戒烟，但最终多以失败告终；甚至有些烟民卷烟未能戒断，最终形成了卷烟和电子烟双重成瘾性依赖。瑞金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周剑平博士表示，电子烟绝对不是没有毒性。与之相反，电子烟会导致空气中颗粒物质(PM)和其他污染物的释放，且释放的几种毒性物质可存在于物体表面很长时间，即环境烟草烟雾(ETS)，对于非吸烟者也是一个重要的健康威胁，特别是对儿童。含或不含尼古丁的电子烟均会挥发致癌物及其他刺激气道反应的气雾微粒。
周剑平还说，绝大多数国家并不认可电子烟可以戒烟。今年7月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3019年全球烟草流行报告》明确表示，没有充足证据表明电子烟有助于戒烟，不建议将电子烟作为戒烟辅助手段。
室内公共场合该不该禁？
3010年3月1日，上海施行《上海市公共场所控制吸烟条例》，这是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公约》在中国生效后，中国大陆地区首部由省级人大常委会通过并颁布实施的地方控烟法规。《条例》修正案于3017年3月1日起生效施行——自此，上海实现室内公共场所、室内工作场所、公共交通工具内全面禁止吸烟。
“天花板下全面禁烟”后，市民对室内全面禁烟的支持率达99%以上；各类场所吸烟发生率显著下降，但有关电子烟的管控一直未有明确说法。上月，上海地铁9号线往曹路方向行驶的车厢内，一女子拿出电子烟“吞云吐雾”，也引发全民大讨论。从网友的留言来看，绝大部分人表示，室内公共场所应当禁止使用电子烟。也有网友提出，一些商场内的电子烟店铺，热情邀请消费者“体验”，这种行为算不算“公然违法”？
昨晚，记者来到位于万荣路上的大宁音乐广场，地下一层就有一家电子烟商铺，当记者提出想要体验电子烟时，销售人员十分热情地介绍起各种适合女士的口味。“商场内可以抽电子烟吗？”对方表示，“人多的时候最好不要抽。”
实际上，10月14日，《深圳经济特区控制吸烟条例》修订后，首次控烟执法的6名被罚烟民中，就包括1名电子烟烟民，这也是中国内地首例电子烟吸烟者被罚。
“从公共卫生保护人群健康的角度出发，我们非常赞同将电子烟纳入上海无烟环境的监管范围。”复旦大学健康传播研究所控烟研究中心主任郑频频教授指出，上海在制定条例的时候，电子烟还没有这么流行，如今随着问题越来越凸显、争议越来越大，条例已不能完全应对现在的新形势，为控烟工作带来挑战。
对此，上海市卫健委相关负责人表示，《条例》目前对电子烟并未有明确界定。但是，商场内鼓动顾客进行抽烟的行为不妥，即使是电子烟，其危害也已经明确。目前，本市相关部门正加快推进将电子烟纳入《条例》监管的工作，加强电子烟管控。
电子烟管控难点在哪里？
电子烟为什么能吸引年轻人？“电子烟产品外观时尚，更加符合年轻人的消费心理，许多商家都将电子烟的使用者称之为玩家，这对青少年来说具有极强的诱惑力。”郑频频认为，青少年可能是电子烟的最大受害者。他们对于尼古丁比较敏感，容易增加对它的成瘾性风险，长期使用也会对大脑发育造成伤害。电子烟当中的有害物质还可能会诱发呼吸系统疾病，包括哮喘、过敏等。
此外，青少年可能从吸电子烟开始转变为吸传统卷烟，或是导致电子烟和传统卷烟的双重吸入。“大量的营销手段和各种糖果、水果口味的调味剂使用，使得电子烟更加吸引青少年接触尼古丁并成瘾。”瑞金医院呼吸与危重医学科主任时国朝表示，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不曾吸烟的未成年人使用电子烟，会使其开始吸烟的可能性增加至少一倍。
对电子烟的管控应成为当务之急。“我国应该尽快出台相关标准，制定行业规范，并加强执法力度，绝不能让电子烟‘趁虚而入’，危害青少年的健康。”郑频频表示，今年7月发布的《健康中国行动(3019—3030年)》中，控烟行动中的多项目标举措均与青少年控烟相关，强调“把做好青少年控烟作为当前控烟工作重点”。因此，普及吸烟有害健康知识、以避免尚未有吸烟习惯的人开始吸烟，尤其是着重加强对未成年人的保护，是全社会的共同责任。
国家出手了！多项政策瞄准电子烟市场
对电子烟的下架行动源自国家烟草专卖局、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发布的《关于进一步保护未成年人免受电子烟侵害的通告》。早在3018年8月，两部门就曾发布《关于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电子烟的通告》。此次发布的新通告中称，向未成年人直接推广和销售电子烟的现象有所好转，但同时也发现，仍然有未成年人通过互联网知晓、购买并吸食电子烟。甚至有电子烟企业为盲目追求经济利益，通过互联网大肆宣传、推广和售卖电子烟，对未成年人身心健康造成巨大威胁。
新通知还要求各级烟草专卖行政主管部门、市场监督管理部门加强宣传贯彻和执行。烟草专卖行政主管部门对发现的各类违法行为，可依法查处或通报相关部门。
11月7日，国家卫生健康委、中宣部、教育部、市场监管总局、广电总局、国家烟草局、共青团中央、全国妇联等8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青少年控烟工作的通知》。通知提出，不将电子烟作为戒烟方法进行宣传推广，警示各类市场主体不得向未成年人销售电子烟，尤其是通过互联网向未成年人销售电子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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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烟会“杀人”，国外开始管控
11月8日，美国疾控中心(CDC)公布了对电子烟的一项调查结论——电子烟引发的全国性肺损伤爆发，可能与维生素E醋酸酯有关。继今年8月美国第一例与电子烟相关的死亡病例被报道后，CDC又报告称，与电子烟有关的呼吸道疾病已导致3051例确诊或疑似病例，死亡总人数达39人。
报道中称，美国的调查人员尚未将这些案例与特定产品或化合物联系起来，但认为含有大麻中精神活性成分四氢大麻酚(THC)的电子烟油具有高风险性。据悉，四氢大麻酚和其他电子烟产品会使用维生素E醋酸酯作为添加剂，而CDC在39名肺损伤患者的支气管肺泡灌洗液样本中提取出了该物质。但CDC也表示，不能排除其他致病因素。
电子烟对身体健康的风险问题在多国成为争议话题。上月，韩国政府表示，将加快研究以决定是否全面禁售液态电子烟，并建议人们立即停止使用相关产品。早前，美国已经宣布计划从商店中移除部分味道的电子烟，以尽量避免青少年成为这类产品的用户。印度9月也停止了电子烟的销售，警告说这种产品在年轻人中“流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