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标题，可能许多人认为笔者要说 JUUL 的不是，但本篇讨论的主题不仅限于电子烟品牌，更多的是整个尼古丁电子烟市场，包括电子烟肺病爆发、成瘾与青少年问题。
就在几天前，美国国会议员 Raja KRIShnAMOorthi 提交了一项新电子烟议案，旨在设置电子烟当中的尼古丁含量。如果该议案能够通过生效，那么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将保留在未来必要时，降低烟油中最大尼古丁含量的权利。
从理论上来说，那些想要透过电子烟替代传统烟草产品的用户，会从较高尼古丁含量的烟油开始，然后慢慢降低浓度，最终达到远离卷烟产品的目的。这一点在逻辑上无可厚非，因为市面上 NRT 产品的尼古丁含量确实高于烟草产品。
笔者也曾在过去的文章中提过这一观念，从医学角度来看，对付尼古丁戒断有效的方式，就是采用更高浓度且危害更低的尼古丁替代产品。例如，笔者过去尝试过的尼古丁贴片，说明书标明：一日使用三片含量为 31mg 的尼古丁贴片效果最佳。
除了贴片以外，其它的尼古丁替代疗法，包括咀嚼制剂、吸入剂、鼻喷雾、口含舌下片等，也都是利用尼古丁抑制成瘾。不过也有不使用尼古丁的产品，如抗抑郁药物──盐酸安非他酮，和尼古丁乙酰胆碱受体部分激动剂──伐尼克兰。
但主流的尼古丁替代疗法，仍然是以尼古丁产品为基础，也是烟民比较能够接受的方式。这也是为什么笔者会接受尼古丁电子烟产品，因为从尼古丁替代疗法的角度来说，电子烟是另外一种传递尼古丁的形式，观点并没有改变，同样是以尼古丁抑制尼古丁成瘾。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
事实上，很多烟民在接触电子烟时，为了摆脱对烟草产品的依赖，会选择更高浓度的尼古丁烟油来替代传统烟草产品。然而，绝大多数的电子烟用户，对于“吸”这个习惯并没有改变，电子烟中的尼古丁浓度也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降低。
这正是 Krishnamoorthi 所担忧的成瘾问题。虽然许多研究证实，尼古丁电子烟有助于替代传统卷烟，对烟民的健康风险较低，但美国的现实情况却完全相反，青少年使用人口逐年增长。这是公共卫生机构最不乐见的事情，因为现在的电子烟产品正在培育下一代尼古丁用户。
相信很多经营电子烟实体店的老板，不论是美国，还是其它先进国家和地区，原本都是早期的电子烟忠实消费者，这些店家清楚知道高浓度尼古丁电子烟对市场的影响力有多大，所以会全力揭止青少年上门购买电子烟产品。
但在美国，电子烟品牌的投放力度，已经远远超出业者的预期。先不论线上销售如何，举凡加油站、便利店、酒吧、大型商场等人流汇集处，几乎都可以看见 Juul 流窜的身影，而且这些场所并没有成熟的青少年监管措施，导致未成年可以很容易买到高浓度的尼古丁电子烟。
这就衍伸出两个问题：
第一，从未尝试过烟草产品的消费者，包括未成年，首次接触电子烟并没有经过市场教育，由于直接使用高浓度的尼古丁电子烟，容易造成尼古丁成瘾；
第二，就像很多电影场景一样，青少年喜欢追逐流行、独特，或者是有点叛逆的行为，例如，在学校模仿成年人吸烟，或者将各种新兴事物带去学校在同学间炫耀，这种“环境行为”特别容易传播，甚至被分享。
然而，目前美国主流的 Juul 电子烟尼古丁含量为 59 毫克／毫升，这意味着青少年是直接对高浓度尼古丁成瘾。而当问题再回到尼古丁替代疗法时，我们是否还有办法用相同的水平来衡量成瘾？
笔者认为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对于烟民，高浓度尼古丁确实能够有效替烟，但对于从不吸烟的一般民众和青少年来说，只要对高浓度尼古丁电子烟成瘾，除非有意识的降低尼古丁浓度，不然身体本能还是会持续依赖相同浓度，或者更高含量的尼古丁。
由于近期美国肺病致死案的影响，电子烟监管焦点似乎被许多猜测论点给模糊了。有的人提出医药企业的阴谋论，有的人猜测这是烟草公司的政治打击手段，先不论这些想法的出发点来自何处，但从美国政策面来看，首当其冲要解决的问题还是“青少年” 。
电子烟致死案出现之后，特朗普曾发话要禁止调味电子烟，随后 FDA开始努力将市场上的调味电子烟去除。请问肺病爆发的原因是调味电子烟吗？
并不是，下架调味电子烟只是对付青少年流行病的方法之一。
同样的，根据 Raja Krishnamoorthi 提交的新法案，电子烟制造商将只能提供最高 30 毫克／毫升的尼古丁产品。他为什么没有强调完全禁止电子烟？
答案很明显不是肺病问题，而是青少年成瘾。
最近匹兹堡大学医学院的研究人员，试图通过分析 Twitter 评论来确定 Juul 电子烟用户的尼古丁依赖和戒断症状。研究人员进一步分析了有关 Juul 的 1,986 条推文。结果发现有 31.1％ 的用户（335 条）与尼古丁成瘾有关，189 条与尼古丁效应有关，43 条与戒烟或戒断有关。
皮特公共卫生研究生院临时院长 A. Everette James，J.D. 表示，许多报告显示了尼古丁依赖症状。“由于缺乏关于依赖性风险的公众知识，因此很多人在无法使用其设备时，似乎对于戒断症状感到惊讶，这是有道理的。”
出于公共卫生考虑，目前多个州已暂时禁止调味电子烟产品，笔者认为美国监管政策的焦点不会改变，肺病爆发只会加大联邦政府对青少年成瘾的监管力度，但不会变成扼杀电子烟行业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所以说，回归到主轴，美国要解决的还是尼古丁成瘾问题，调味电子烟仅是其中一项。当然，这不代表高浓度尼古丁电子烟对传统烟民不好，而是现阶段美国电子烟市场监管尚待成熟，Juul 的青少年流行病却打乱了 FDA 原先计划好的监管步调，再加上肺病爆发，蜡烛两头烧的情况下，监管机构只好先压制美国电子烟市场的增长速度。
总的来看，尼古丁成瘾是多数电子烟企业“不愿面对的真相”，一边强调的是“拯救十亿烟民”，另一头又不断开发新用户。
老实说，电子烟行业真有办法承受操之过急的反噬作用吗？
随着 Juul Labs 的爆发增长，国内今年也出现不少携资本进入电子烟行业的巨头品牌，跨界企业更不在少数，虽然这加速了国内电子烟市场的发展速度，但却也夹带着与美国电子烟市场同样的风险。
因为国内许多小烟产品，尼古丁浓度其实与 Juul 不相上下。
笔者前日走访天虹商场时，曾在某选物店看到知名电子烟品牌入驻柜位。虽然服务人员当下非常热心的介绍产品，可现场却还站着两名未成年男女，即使最后没有结帐，但在没有确保年龄层的情况下，对于这样的销售环境还是令人感到担忧。
尼古丁替代疗法本身没错，笔者也不否定高浓度尼古丁电子烟对传统烟民的减害价值，不过在市场监管成熟之前，只有电子烟企业和消费者都能够自律，确实做到防制未成年，才能真正避免美国的青少年电子烟流行病在国内重复上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