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从业者朋友都知道,在过去几年出现了大量关于伪科普。但大多都来自于营销号或非医学专业类媒体,且随着去年底开始的行业合规化加速,大多公众媒体都逐渐开始以理性客观的角度看待电子烟。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2022年6月4日,一家名为“医学界”的自媒体(认证为上海毕马广告有限公司,并非权威医学机构),竟然还会发布题为《电子烟正在毒害青少年:肺部像爆米花一样,面目全非》的推文,令人大跌眼镜。
全文大量的观点错误以及引用错误,对电子烟有给出了极不公正的观点。当然,“医学界”公众号在文末标注了这么一段话:
“医学界力求其发表内容在审核通过时的准确可靠,但并不对已发表内容的适时性,以及所引用资料(如有)的准确性和完整性等作出任何承诺和保证,亦不承担因该些内容已过时、所引用资料可能的不准确或不完整等情况引起的任何责任。请相关各方在采用或者以此作为决策依据时另行核查。
换言之,其一开始便进行了免责声明。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希望对其文中不严谨之处进行一一驳斥,帮助更多朋友更理性客观的看待电子烟。
反驳一:援引的柳叶刀信息并非针对毒理性的研究
“医学界”在文章开头援引了这么一段柳叶刀的信息:“《柳叶刀-呼吸病学》发表评论文章,直指电子尼古丁传送系统(ENDS)危害巨大。”。我们对来源进行了检索,发现其来源应该是柳叶刀微信公众号于5月31日发布的推文:
但这篇推文明确写道:“5月31日是“世界无烟日”,《柳叶刀-呼吸病学》(The Lancet Respiratory Medicine)近日发表评论文章指出……”注意,这里说的是“近日”,也就是说并非在无烟日这一天发表。文中了给出了这篇原文的原标题,以及链接二维码(受限于微信相关规定,我们进行了打码处理,如需要原文可前往柳叶刀公众号查看)。
我们以此找到了这一篇于5月11日发表的柳叶刀评论。实际上,这一篇5月11日的评论的重点并非电子烟的毒理性问题,而是在重点讨论电子烟公司正在赞助备受瞩目的职业体育运动,这一点在其标题上完全能看出:
但有趣的是,我们对柳叶刀最近的内容进行检索之后发现,今年 3 月 28 日,英国吸烟与健康行动主席Nicholas Hopkinson才在《柳叶刀》发表学术评论,明确支持将电子烟纳入英国医疗处方,并批评对此持反对意见的反烟人士罔顾电子烟减害事实。
而在去年7月,柳叶刀还曾在“公共卫生”栏发布了名为《针对可燃和电子香烟双重使用者的戒烟:一项随机对照试验》的文章,其中指出:在具有公众传播潜力的针对性干预的前提下,使用电子烟可以有效地促进卷烟和电子烟双重用户的戒烟。
既然说到《柳叶刀》,咱们就一次性贴出更多相关内容。在2020年12月时,中国疾控中心在《柳叶刀》“公共卫生”栏目发布的论文《中国成年人电子烟使用情况:2015-2016年及2018-2019年多次横向调查结果》结果指出,中国成人电子烟用户主要为传统烟烟民,非烟民极少用电子烟。
同时,在2021年4月发布的发布的研究论文指出,改用电子烟可有效减少烟民对肺致癌物NNAL的摄入。作为人体处理一级致癌物亚硝胺产生的代谢物,电子烟能减少NNAL的摄入,换句话说就等于减少了烟民对亚硝胺的摄入。而亚硝胺,是强致癌物,是最重要的化学致癌物之一,是四大食品污染物之一。
所以,《柳叶刀》是自相矛盾吗?我们认为并不是,作为医学期刊自然会刊登各方研究成果。但我们在援引其观点的时候,显然需要分清其重点是什么,以及查阅相关方向的更多研究,进一步提升客观性。
反驳二:“爆米花肺”并非由正规电子烟引起
爆米花肺是安插在电子烟上最著名的“罪行”,但这一“罪行”早已被澄清。
首先,爆米花肺爆米花肺学名闭塞性细支气管炎,是一种因为发炎造成肺部细支气管阻塞的疾病。命名的为爆米花肺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其实最早是美国爆米花工厂工人的“职业病”(并不是什么“肺部像爆米花”,仅仅通过医学影像结果来看,也不会第一时间联想到爆米花)。
而最早发现患上“爆米花肺”的工人为何会患病?是因为生产爆米花时使用的一种叫丁二酮的化学物质,丁二酮是人造黄油口味食用香精的重要原料。实际上,丁二酮是一种长期被使用的食用香精,按各国标准都可以合法使用(比如我国《食品添加剂使用卫生标准》中将其列为合法使用的食品香精香料)。
但重点在于,其过度吸入就可能导致爆米花肺。美国国家职业安全卫生研究所就曾指出,丁二酮,加热后并长期吸入是危险的。爆米花工厂工人长时间暴露在生产车间的高温环境,吸入大量加热后的丁二酮,从而对肺部造成了严重的不可逆伤害。
所以,结论一,爆米花肺这一疾病的发现和电子烟毫无关系。在电子烟诞生之前就早已存在,并不是一种由电子烟诞生带来的疾病。那么,爆米花肺与电子烟怎么扯上关系的?
2018年,美国陆续发现了数千例evalI(与电子烟相关的肺损害病例),其中就包含爆米花肺。临床诊断结果显示:部分肺部受损的患者呈现的症状,与多年前的爆米花工厂工人吸入丁二酮所导致的肺部损伤相似,且医生发现他们都有电子烟使用史。
但很快,相关研究就表明,造成爆米花肺的并非合规合法的电子烟,而是有人通过电子烟具吸食毒品(THC)所造成。CDC早在2020年1月就不再建议停吸电子烟,而是表示需要注意大麻成分。
随后据华尔街日报报道,CDC高度怀疑THC产品中添加的维生素 E 醋酸酯是evalI罪魁祸首;科学期刊Hindawi也刊文转载了这个观点。
对此,FDA也早已指出绝大部分的是病例使用了添加THC的产品导致,目前暂无证据表明正规电子烟是导致evalI的元凶。 正规尼古丁电子烟不含THC,但是这些添加有THC的电子烟通常会采购于黑市,缺乏监管和品质保证,这也加大了使用者罹患evalI的风险。
换句话说,正规电子烟其实是给THC电子烟背了黑锅。
反驳三:上头电子烟已被定义为毒品,不应电子烟背锅
原文中,“医学界”引用了一个案例,说是2021年4月,南京医科大学附属逸夫医院一晚接收9名大学生急诊,原因是他们使用了一种“TETRA”电子烟。
“TETRA”算是四氢大麻酚的缩写,完整缩写是“THC”(TETRA(Tetra Hydro Cannabinol;THC),是一种人工合成大麻素,也就是毒品。俗称“上头电子烟”。早在2021年5月11日,相关部门就决定将整类合成大麻素类物质列为毒品进行管制。公告自当年7月1日起施行。我国成为全球第一个对合成大麻素类物质进行整类列管的国家。
值得注意的是,早在2021年5月14日,央视节目《焦点访谈》就随着这一管制的发布,进行了一期针对上头电子烟的报道,报道措辞非常严谨:“……市场上出现了一种类似电子烟的产品,号称“上头电子烟”。这些电子烟在贩卖时打着“合法上头”的名号,里面添加了人工合成的大麻素,让不少人在不知不觉中上瘾。”
相关媒体早已定义为毒品,权威媒体早已进行权威报道,不应该将毒品的锅甩到电子烟身上。
反驳四,不应将“毒性”与“安全性”混为一谈。
医学界还引用了这么一个案例,说是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环境健康与工程系助理教授安娜·玛丽亚·鲁尔(Ana Maria Rule)于2014年,开始测量电子烟的金属含量,发现对电子烟使用者而言,会摄入很多金属。
在 2022 年引用一个2014年的研究会导致什么情况呢?就是可参考性不足。
从2022年来看,市场主流产品已经以采用尼古丁盐的小功率注油产品,以及封闭式产品(一次性+换弹),其发热体类型,以及烟雾量、功率、温度都发生了诸多变化。安全性已经大大提升,已经能通过 FDA 的检测便是一个极好的例证。
早在去年10月开始,FDA就已经开始陆续让越来越多电子烟通过了 PMTA 认证,使其能合法在美国市场销售。而通过 PMTA 的关键指标即为:相较于传统烟草更低的毒性,更低的成瘾性,有可能帮助戒烟以及不吸引未成年人。
而“医学界”的原文让人不解的,是丢出一个观点,但给出的论据却完全属于另一范畴。
以其中的名为“特异毒性,要命”一段为例:第二段说的是早年大烟雾开放式产品时代的释放金属物质的问题,第二部分说的却是利用电子烟吸毒的“上头电子烟”的问题,而到了第三部分又变成了电子烟爆炸的问题。
关于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的问题,上文已经有解释不再赘述。但把爆炸问题归类“电子烟有毒”或者电子烟这一产品有原罪,逻辑实在牵强。这就好似,曾经的三星NOTE7出现了爆炸问题,不去追溯三星的问题,反而号召大家别用手机:
实际上,《电子烟管理办法》《电子烟国标》等相关法律法规的不断推出,不仅是对于电子烟行业的正名,更意味着相关的未成年保护等环节正在不断加强。作为行业观察者,我们承认这一行业在发展中的确存在不够完善之处,但如果在当下还在以“肺部像爆米花一样”这类措辞描述电子烟,确实有失偏颇。